周圍空無一物，毫無抓攀的可能，穆晴明直接墜落到底，摔在了堅硬的地板上，她迅速滾了一圈迅速起身。

周圍空無一人。

擡頭再看，頭頂又是一片灰白，根本瞧不出方才碎裂的破洞。

她仿佛置身於水下一個空間，眼前是一個洞開的門庭。

灰白色的臺階延伸往內，可見八根矗立的柱子，柱子支撐起開闊的宮殿，殿內空無一物，但墻壁上映著數張浮雕壁畫。

尤其是宮殿正中央的墻壁上，凸出一張巨大的蒼白面具。

面具雙眼狹長黝黑，獠牙鋒利，一側臉頰上幾道妖異的血紅紋路。

整個如同冰雕的銀白色宮殿內，唯獨面具上那幾道花紋血紅眼裏，格外刺目。

不得不說，如果這些都是那個小歡制造出來的，那這浮雕壁畫確實被鑄造得非常精美，也由此可見那家夥的靈力不容小覷。

穆晴明不由握緊了手中金剛杵，做出特種兵最高的警戒狀態。

毫無聲息的，在她前方憑空出現一面大約人形高的長方形鏡子，空空的境內率先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鞋。

又是這非常不吉利的紅色繡花鞋，果然她跟這類鞋子有仇啊。

鏡中的鞋子上方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影，一襲紫色的衣裙垂落遮住那一雙紅色的繡花鞋。

慢慢地，鏡中人從鏡中跨步走了出來。

雖然在李軒的夢境見過小歡的樣子，但穆晴明還是被眼前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，給小小的震驚了一下。

誒，她長的是真挺美的。

咳咳，言歸正傳。

名叫小歡的鏡中人上下瞧著她，嘴角盈盈的笑著跟她說：“你把身體給我，我把至高無上的力量給你如何？”

“至高無上？指的是上邊的天花板那麽上嗎。”

小歡也沒惱，聲音盡顯媚態：“你大概還不大清楚，你與我是最佳的結合。”

因為周圍沒辦法看出任何多餘的物件，穆晴明也觀察不出其他的線索，幹脆指著前方的詭譎面具問道：“那是什麽東西？”

小歡一楞，稍回頭看了一眼：“你……可曾見過？”

那個面具她當然沒見過，純粹就是在拖延時間，萬一方玨跟衛榮能找到她呢？

“見過。”

“當真？”小歡又問，“在哪兒見過？”

看來她無意中還點到了一個挺重要的東西，穆晴明隨口謅了一句：“夢裏，我經常夢到這些。”

穆晴明指著墻上的浮雕。

浮雕刻畫的內容類似戰爭的畫滿，關鍵人物是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、

男人大概是個神，因為背後有聖象，是什麽像穆晴明沒看清，她一門心思都在提防對手當中。

女人大概是個魔吧，因為面有獠牙……

這該不會就是雙笙的前身吧？不然她怎麽會把這畫面用靈力締造出來？

但穆晴明沒有去猜，萬一猜錯呢？

小歡開口又問她：“那你覺得如何？”

“你覺得我該如何？”

“……”小歡看了她一眼，大概意識到她在拖延時間，便又笑著說，“那就等你我結合之後，我再來細細體會你的感受吧。”

“別結合結合的，說得人怪害羞的。”穆晴明嘴裏說著，但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流在變動，所以身體率先進入了應戰狀態。

“那就直接來吧。”小歡蘭花指隨意翻轉，穆晴明面前就出現一面鏡子，而鏡子中又出現一個小歡，並迅速朝她襲擊而來。

穆晴明閃身躲開手中的金剛杵同時劃出，劃破了小歡紫色的衣角。

一塊紫色的絲緞從她眼前飄落，室內的場景變成了無數道被鏡面隔開的過道。

接著無論穆晴明從哪兒走過，小歡都如同鬼魅出其不意從鏡子中飄出來對她發出攻擊。

大概是因為腕上佩戴了方玨給的菩提手串，穆晴明利用金剛杵也打破了無數個鏡中的小歡。

只是打中的都是鏡像，所以對方還是源源不斷地鏡中對她發出攻擊。

這樣下去沒被打垮，估計也會因為體力消耗過度直接趴下。

穆晴明握著金剛杵，轉動了一下腕上的施了法印的菩提手串，對著眼前一排的鏡子發出重重一擊！

轟

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瞬間崩斷飛射，同時那帶著法印與金剛杵法器力量的拳風，剎那間穿透一面又一面鏡子。

被破開的鏡子最後，終於出現了小歡的身影。

被擊破的鏡片迎面襲來，小歡滿臉詫異往後撤退，紅色的繡花鞋在地板向後劃出一段距離，隨即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更遠的地方。

不過，臉上也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，就像冰塊的裂縫沒有血跡。

噠噠，噠噠噠噠……

菩提落地的彈跳也終於慢慢消失，灑落在地上動也不動。

小歡臉上的詫異很快換上一聲輕笑，手指的指背輕輕滑過臉頰，那裂縫就被抹平了。

“一個人類居然有這樣的速度跟力量，看來我還小瞧了你，既然這樣我們就認真地打一場吧……”

說罷，一扇扇鏡面拔地而起，從地板伸向天花板，哐哐哐地將穆晴明重重套住。

之前每次只出現一次的鏡像，如今有無數個一樣的小歡朝著穆晴明攻擊而來。

事情是真搞大了！

穆晴明再次握緊金剛杵的同時，將腳邊最近一顆菩提踢向其中一個鏡像。

人也迅速從原地閃避，防禦，出擊！

似乎是在這個奇異空間的緣故，穆晴明發現在生命受到威脅時，她的速度比以前居然提高了一倍不止。

可即便如此，四面八方都是鏡子，鏡像防不勝防地出現或隱沒，穆晴明再快也應接不暇。

她被一次次擊潰，再一次次起身。

鮮紅將一身淺色的衣裳染紅了，血淩亂地滴落。

而滴落的血很快又被吸收了似的消失在原地，而小歡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大。

顯然，那妖怪吸收了她鮮血在變強！

湧到嘴裏的血穆晴明怎麽的也不吐出口，重新咽下去。

手臂上汩汩冒血的傷口，也趕緊自己先吸幾口，不然便宜了那混蛋。

但身上的傷口太多，怎麽堵也來不及，再這樣作戰下去身體也很快支撐不住。

正想著，身後又閃現一個紫色的身影，穆晴明轉身剛欲出手，但另一個鏡像已經出現在她身後。

鋒利的指尖直掏她的心臟。

穆晴明連忙避讓，但攻擊又轉為了前者，一掌將她轟飛。

借著被轟到天花板的力道，穆晴明用盡全力將帶血的金剛杵往天花板捅。

幾乎杵斷了手腕，金剛杵尖銳的一頭在天花板刺出一個白色的創口，就跟子彈打在防彈玻璃上一樣，沒有打穿，但創口的周圍蔓延出數道裂痕。

身體再重重落下砸在堅硬的地板上，穆晴明噗的一下咳出大量的鮮血。

能撐到現在大半靠的是意志，體力早就已經耗盡，四肢像摔碎了一樣不聽使喚，怎麽也沒能再爬起來。

無數的小歡鏡像朝她圍了過來，樣貌、動作、姿態甚至連笑容一模一樣，完全分不清那些是鏡像，哪個才是小歡本尊。

要不是看在她們都長得跟自己一樣，穆晴明非得吐出來。

其實就算都是她的模樣，她還是想吐的，但那樣好像很不給自己面子，忍了。

等她們再靠近一些，穆晴明抓起了地上一顆菩提，卻不是往圍攏過來的鏡像們擲出，而是狠狠再朝天花板射去。

菩提正好打中剛才用金剛杵擊出的創口中心，穿透出去，天花板悶震了一下緊接著哐啷一聲，天花板順著裂痕整塊垮了下來。

一束陽光穿過破洞照在了穆晴明的身上。

鏡像們同時仰頭看了一下上方的大窟窿，同時輕笑開口說道：“你是想從這洞口跑出去，還是以為外頭的人能進來救你？”

說著，她們繼續朝穆晴明走來：“如何是好，這兩種法子好像都沒辦法做到，所以，你還是乖乖被我吸收了吧。”

她是不可能從那洞口飛出去，要等衛榮或方玨找到這個地方得拼太多的人品了，她穆晴明可不幹這種賭運氣的事。

等那些鏡像靠得再近些，穆晴明倏然立起身邊半塊鏡子，耀眼的陽光通過鏡子折射照在那群鏡像身上。

反光之下，穆晴明手中的金剛杵咻的一聲從手裏飛出。

只聽得篤的一聲。

下一秒，空曠的室內驀然起了一聲慘烈的叫聲。

那些鏡像也瞬間一個個破碎消失，唯獨剩下一個胸口被金剛杵刺入的小歡。

小歡不可置信看著穆晴明：“你……你怎麽會知道我在哪兒？”

穆晴明的體力也是到了盡頭，趴在地上只有出氣的分，但還是扯了一下嘴角笑道：“只要有光打破鏡子成像的光路，鏡像就會消失，但你不會。”

所以她打破天花板不過是想把光源引進來。

前世曾刺傷過雙笙的金剛杵，此刻在小歡的傷口處聖光大綻，小歡身體轟然倒塌。

兩人都趴在地上動彈不得。

小歡依然笑道：“別高興得太早，這是我的地盤，吸魂石依然能把你全部吸收，等到我把你轉化成我的力量，你依然在劫難逃。”

咳咳……

是吧，穆晴明咳出的血也依然被這塊大地吸食，估計沒一會兒，她就變成躺在這裏的幹屍了吧。

可是，大量的鮮血流逝讓她意識逐漸模糊，骨頭也如同斷了一般連手指都擡不起來。

血還在被吸收，黑暗逐漸將她吞噬，正當身體想要沈淪於這樣的疲憊，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句話。

“……是因為荀楚也是婆羅之境的一個大妖。”

她不能死在這裏，不能丟下那樣的荀楚。

穆晴明半邊臉上埋在地上，露出的那只眼睛努力睜開，窄小的視線恍惚看到遠處一雙鞋子。

有人？

還是小歡又能站了起來？

不，不是小歡，因為那人的鞋是白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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